我天才，我浪子，我不为国效力──球员时代的舒斯特尔(一)

第一章 惊艳亚平宁

（1）

1980年6月11日，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欧洲杯揭幕战。

对阵双方是上届冠亚军捷克斯洛伐克和西德，当时捷克凭借点球大战捧杯，而在四年后的这场比赛里，西德头号球星鲁梅尼格打入本场唯一进球，日耳曼战车复仇成功。

耐人寻味的是，赛后无论西德媒体还是球队主帅德瓦尔却都对比赛内容表示了不满，认为本队踢得过于沉闷，缺乏活力。

赢了卫冕冠军还要被批评？没错，当时的西德足球就是如此高标准。要知道自从传奇主帅舍恩执掌国家队帅印后，他们先后获得了1966世界杯的亚军（输给了门线疑案）、1970世界杯的季军、1972欧洲杯的冠军、1974年世界杯的冠军以及1976欧洲杯的亚军（点球大战惜败），如此显赫的战绩自然吊高了胃口，以至于1978世界杯上因为未进四强，战功彪炳的舍恩主动辞职，由其助教德瓦尔接手。

本届欧洲杯是德瓦尔扶正后迎来的第一个大考，他不敢怠慢，因此首轮即使赢球了也要对球队改进，毕竟他们即将迎来的小组赛第二轮比赛太关键了——对阵死敌荷兰。

1974世界杯决赛里，大热门荷兰败给了东道主西德，但是凭借着刮起全攻全守旋风，橙衣军团被公认为无冕之王，其受到的追捧甚至在冠军得主西德之上，这就造成了两队谁也不服谁，每次交手都要死磕。

这种火药味一直延续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三剑客时代（三剑客那一批荷兰球员在1974年时都是十二三岁，都曾经在电视机或者收音机前因为橙衣军团的失利而泪流满面），直到九十年代后期以及进入新世纪后，70后、80后球员没有当年的切身经历了，这两队之间的仇恨才不那么浓烈。

此外，由于1980欧洲杯的赛制是八支球队分为两组打单循环，两个小组第一直接争夺冠军，没有半决赛，而在第一轮西德战胜捷克的同时，荷兰也赢了本组的希腊，所以德荷在第二轮的交手几乎就是小组第一的争夺战，换句话来说就是争夺决赛资格的比赛，其意义等同于半决赛，再加上恩怨情仇推波助澜，这场将在那不勒斯圣保罗球场进行的交锋可谓万众瞩目。

首战，鲁梅尼格头球攻破捷克人的球门

（2）

德荷大战开始后，荷兰人发现西德队第一场比赛中的后腰施蒂利克（现任泰达主帅）改打了拖后中卫，接替他位置的是一个面带稚气的金发少年。

对这个无名小辈，荷兰人没有太在意。

第19分钟，金发少年一脚远射击中门柱，随后西德前锋阿洛夫斯补射空门得手，比分变成1-0。

荷兰人打起精神，开始大举反扑，但是金发少年几乎赢得了所有的中场对抗。到了下半场第14分钟，金发少年在本方半场断球成功，他带球长驱直入杀到对方半场，随后将球传给禁区内的汉斯-穆勒，穆勒横拨，阿洛夫斯再次破门。

几分钟后，金发少年在对方禁区内过人后送出妙传，阿洛夫斯轻松打入第三球。

三球领先后，德瓦尔又换上另一名小将加强防守，谁知这个小将的鲁莽犯规送出点球，荷兰人得以追回一分，随后橙衣军团又打入一记远射，但由于时间所剩不多，最终还是西德队3-2险胜。

赛后，上演帽子戏法的阿洛夫斯自然收到追捧，不过他已经是拿过德甲金靴的成名球员了，因此这次出彩并不令人吃惊。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个金发少年，一派大将风度，攻守俱佳，身材高大硬朗，脚下细腻灵活，而且年龄才20岁，这个叫舒斯特尔的家伙真是块宝啊。

主帅德瓦尔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小组赛第三轮，由于先举行的一场比赛里荷兰与捷克斯洛伐克打平，这就意味着西德队已经提前锁定了小组第一，接下来与希腊的比赛纯属走过场，于是德瓦尔立刻雪藏对阵荷兰时得过一张黄牌的舒斯特尔，以免他缺席决赛，最终西德与希腊踢了场乏味的0-0。

对阵荷兰，舒斯特尔助攻阿洛夫斯（小胡子）打入第三球后庆祝

（3）

另一个小组里，比利时从英格兰、西班牙以及东道主意大利三支老牌劲旅的包围中成功突围，与西德会师决赛。

决赛的上半场，舒斯特尔助攻本队中锋赫鲁贝施首开纪录，下半场风云突变，主裁将施蒂利克在禁区外对范-德-埃斯特的犯规误判为点球，红魔将比分追成1-1。

比赛还剩3分钟时，西德队获得角球机会，鲁梅尼格主罚，他对旁边一位熟悉的西德摄影师说：“盯着赫鲁贝施拍”，果然球发出后，赫鲁贝施高高跃起，将球顶入球门。

与舒斯特尔境遇一样，赫鲁贝施最初也不是球队的主力，甚至他的入选都是得益于正选中锋菲舍尔（德甲历史射手榜第二人，仅次于轰炸机盖德-穆勒）开赛前的意外受伤。西德队第一场是由鲁梅尼格与阿洛夫斯搭档锋线，这两人虽然技术很好，但都不是强力9号型，因此德瓦尔果断调整，将赫鲁贝施、舒斯特尔作为首发，鲁梅尼格回撤到前腰位置，第一场的前腰汉斯-穆勒回撤到中场，施蒂利克回归后防线。

变阵效果明显，迎战荷兰从场面到结局都令人满意，两个奇兵之中，对三个进球都有贡献的舒斯特尔肯定要升级为主力，而赫鲁贝施虽然没有直接的进球和助攻，但他的冲击力可以为身后的鲁梅尼格、阿洛夫斯制造出空间，因此也得到了德瓦尔的信任，最终，赫鲁贝施在决赛中的表现证明了德瓦尔的慧眼。

顺便说下，退役后的赫鲁贝施执教德国国青，曾经夺得09年的欧青赛冠军，更重要的是，那支球队中的诺伊尔、胡梅尔斯、博阿滕、厄齐尔、赫迪拉至今还是德国国家队的半壁江山。

回到1980年的欧洲杯决赛，2-1获胜的西德队赢得了冠军，成为欧洲杯历史上第一支两次夺冠的球队，这也意味着在贝肯鲍尔、迈耶、盖德-穆勒、霍内斯、福格茨等一大批1974世界杯功臣离开后，新一代球员已经顺利接班。

赛后官方评选的最佳阵容里，西德有多达6人入围，分别是锋线上的赫鲁贝施和鲁梅尼格，中场的舒斯特尔和汉斯-穆勒，后卫里的K-福斯特以及布里格尔。

有意思的是，拿到大赛最佳射手的阿洛夫斯居然无缘最佳阵容，因为评选确定的阵型是442，可西德的锋线上有三个人，鲁梅尼格肯定是要入选的，另一个名额本该属于阿洛夫斯，可谁让决赛里赫鲁贝施突然爆发梅开二度了呢？

到了年底的金球奖评选中，之前一年（1979年）就已经拿到第二名的鲁梅尼格终于如愿登顶，横空出世的舒斯特尔高居第二，第三名是普拉蒂尼。

鲁梅尼格和普拉蒂尼都是1955年出生，舒斯特尔则是1959年年底出生，他还有大把的年华，以及更大把的才华，拿几个金球奖，似乎是早晚的事。

决赛中的舒斯特尔 

第二章    谁是大佬

（1）

除了拥有大把的年华和才华，舒斯特尔还有大把的脾气。

1980年夏天，国家队里春风得意的舒斯特尔回到俱乐部后心情不是很好，他所在的科隆队主帅魏斯魏勒决定离开西德，前往纽约宇宙队执教。

说起魏斯魏勒，这可是一位日耳曼的传奇名帅，他与“德国第一名帅”拉特克的经典对决荡气回肠，贯穿了七十年代的西德足坛，也正是在他们两人的竞争与斗法中，大批顶级球员脱颖而出，为当时西德国家队的辉煌奠定了坚实基础。

拉特克培养出来的拜仁弟子大家都比较熟悉，而魏斯魏勒调教出的门兴高徒不遑多让，其中包括了内策尔、福格茨、海因克斯、施蒂利克等等。等到魏斯魏勒入主科隆后，他又将年仅18岁的舒斯特尔以及利特巴尔斯基先后提拔为球队主力，这才有了两位新秀分别入选国家队，并且在1980欧洲杯以及1982世界杯上的精彩亮相。

魏斯魏勒离开科隆后，继任者叫黑德尔戈特，此君之前担任过科隆体育大学的讲师以及西德足协的技术官员，是标准的学院派，没有任何职业足球运动员或者教练员的履历，因此很难管理更衣室，尤其是与舒斯特尔之间冲突不断，后者开始谋求转会，去向就是恩师所在的纽约宇宙队。

当时的纽约宇宙队不惜血本，先后引进过贝利、克鲁伊夫、贝肯鲍尔等最顶尖的球星，但这几位都是职业生涯末期去养老淘金，而舒斯特尔此刻还不到21岁，去美国纯属糟蹋自己的天赋，这就惹来了西德足协和德瓦尔的不满。好在随后北美足球联盟与球员之间爆发了劳资纠纷，纽约宇宙队的引援计划告吹，舒斯特尔才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巴萨也开始追逐这位欧洲金童，对此西德足球界的高层们同样不以为然。当时德甲的水平远远高于西甲，更何况在经历了50年代的高峰后，60、70年代的巴萨已经陷入低潮，长达二十年里只有两次联赛夺冠。

因此在德瓦尔等人看来，从竞技的角度说，舒斯特尔就算不想在科隆呆了，也不该离开德甲。但问题在于，巴萨主席努涅斯给舒斯特尔开出了德甲俱乐部不可能给出的高薪。

1978年夏天，房地产商人努涅斯赢得了巴萨主席大选，他雄心勃勃，要开启巴萨复兴之路，某种程度上，现在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的操作手法就是当年努涅斯的升级版。

努涅斯在担任主席前也没有任何与足球相关的履历或者管理足球的经验，一度被认为是个外行，但作为一位成功的商人，他在商业视角、资金经营等方面的经验异常丰富，通过商业拓展广开财源、俱乐部财政好转后马上砸钱买大牌、利用大牌球星影响力再继续推进商业开发，这一套组合拳努涅斯和弗洛伦蒂诺是异曲同工，只不过在不同年代有不同的细节处理而已。此外，通过在商政两界的资源令俱乐部在拿地、卖地等环节上辗转腾挪，这两位高人的路数也差不多。

当时的转会无需冬夏两个转会窗，随时可以进行，在80-81赛季已经开战两个多月后，舒斯特尔如愿奔赴诺坎普。而在他转会之前，科隆主帅黑德尔戈特已经被炒掉，随后有记者问舒斯特尔，你是不是公开说过黑德尔戈特是个笨蛋？

舒斯特尔正色回答：你们不要造谣，我可没那么说过。我明明说的是王八蛋。

接手科隆的新帅乃是大名鼎鼎的全攻全守足球教父米歇尔斯，阿贾克斯王朝的缔造者，克鲁伊夫的恩师，1974世界杯上的荷兰国家队主帅，后来在1988年还曾经带领三剑客夺得欧洲杯，舒斯特尔为追求高薪失去了在这位传奇名帅手下效力的机会，此举令德国足球人士深感痛惜，并归罪于舒斯特尔的老婆嘉比。

嘉比是个金发名模，舒斯特尔是个金发球星，当年他们两人的婚姻没少占据西德报纸的版面，以至于多年后贝克汉姆与维多利亚结婚时，被部分德国媒体戏称为“英国的舒斯特尔和嘉比”。

嘉比足足比舒斯特尔大6岁，社会阅历丰富，因此20岁的舒斯特尔在自己的职业规划方面对老婆言听计从，话说回来，30岁时的贝克汉姆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维多利亚是在家里吹枕边风，嘉比则是干脆走上了前台，担任了舒斯特尔的经纪人。

对于舒斯特尔两口子这几个月因为转会闹出的肥皂剧，德瓦尔十分不满（想想对维多利亚恨之入骨的弗格森就明白了），再加上舒斯特尔又刚去了西班牙，于是在西德队1980年底征战乌拉圭金杯赛的名单上，德瓦尔划去了他的名字。

舒斯特尔对此不太高兴，师徒之间，裂痕渐露。

妇唱夫随 

（2）

一次邀请赛，舒斯特尔为何如此在意？

乌拉圭金杯赛在当时被称为小世界杯（称意甲为小世界杯是后来的事了），由于1980年是世界杯创办五十周年，因此国际足联邀请所有拿过世界杯冠军的国家举办一次比赛以示庆祝，当时符合条件的有6支球队：南美三强加上欧洲的德、意、英。比赛的举办地放在了1930年首届世界杯的东道主乌拉圭，因此这个赛事也叫乌拉圭金杯赛，而在分组上，西德与巴西、阿根廷抽在了一个小组。

舒斯特尔目高于顶，当时整个欧洲都没有几个他看得上的球星，但以济科、苏格拉底等人为代表的巴西艺术足球天才却令舒斯特尔钦佩不已，他非常渴望与这几位偶像同场竞技，德瓦尔却没有满足他这个愿望。

好在舒斯特尔在新东家踢得风生水起，很快征服了诺坎普的球迷。

80-81赛季巴萨的开局很差，积分一度跌入下半区，随着舒斯特尔的到来，球队高歌猛进一路追分，进入81年3月时，球队已经位列积分榜第二，距离榜首只差2分，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巴萨突然遭遇了绑架案。

被绑架的人是球队的主力前锋奎尼，他当时状态火热，射手榜上排名第一。被绑架24天后，奎尼才被西班牙警方从绑匪的地下室解救出来，在此期间，人心惶惶的巴萨哪还有心思踢球，四场比赛一平三负，彻底退出了联赛冠军的争夺。

最终巴萨名列第五，但比冠军皇家社会也才低了4分，而缺阵多场的奎尼依旧可以拿到联赛金靴，不难想象，如果没有绑架案，巴萨肯定是冠军最有力的争夺者。

好在随后巴萨赢得了国王杯，这个赛季不算空手，但因为意外原因没能拿到联赛冠军还是很憋气，俱乐部立志要在81-82赛季有所作为，努涅斯更是从德甲挖来了拉特克执掌帅印。

81-82赛季开始后，巴萨领跑积分榜，然而就在圣诞前夕迎战毕尔巴鄂的比赛里，舒斯特尔被对方后卫戈耶科切亚铲伤，不得不住院治疗。

病床之上，舒斯特尔得到了一个消息：1981年的欧洲金球奖揭晓，他获得了第三名，第一名依旧是鲁梅尼格，第二名则是布莱特纳。

舒斯特尔的心情有些微妙，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比去年下降了一个名次，更关键的是，压在他头上的，偏偏是布莱特纳。

之前的小世界杯上，西德1-4惨败于巴西，1-2负于阿根廷，小组垫底出局，欧洲之王在南美灰头土脸，颜面尽失。铩羽而归后，“国家队不能没有舒斯特尔”的说法开始冒了出来，但是队长鲁梅尼格并不是这样认为，他给德瓦尔的建议是：

是时候让布莱特纳回来了。

当年轰动一时的绑架案，被解救出的奎尼见到努涅斯后失声痛哭 

（3）

布莱特纳也是年少成名，不满21岁就代表西德参加1972欧洲杯，当时还在踢后卫的他虽然不像八年后的中场天才舒斯特尔那么耀眼，但布莱特纳体力充沛、满场飞奔，在攻守两端都有不俗贡献，因此入选了那届欧洲杯的最佳阵容，西德队也捧杯而归。

两年后的1974本土世界上，布莱特纳仍是绝对主力。在那届大赛开赛之前，西德队内需要确定点球手，原来的头号主罚者“轰炸机”盖德-穆勒宣布放弃，刚刚结束的73-74赛季的德甲里他三次射失点球，再也不想罚了；随后，贝肯鲍尔也表示不愿主罚，在拜仁他接替盖德-穆勒的点球手后也两次罚丢。无奈中，主帅舍恩只能宣布问题暂时搁置，等比赛中一旦真的出现点球再临时决定。

结果那届大赛上西德队第一次获得点球就是在最关键的决赛里，当时他们以0-1落后于荷兰，这个点球至关重要，万众瞩目之下，不满23岁的布莱特纳挺身而出，将球稳稳罚进，扳平比分的西德人士气大振，最终2-1逆转夺冠。此外，布莱特纳在那届世界杯的小组赛和复赛中也各有一个进球，身为后卫的他共打入3球，位列队内第二，而排在第一的前锋盖德-穆勒也不过才进了4个球。

至于俱乐部层面，布莱特纳与贝肯鲍尔、盖德-穆勒、赫内斯、迈耶等拜仁诸将并肩作战，由拉特克带领着连续三年获得德甲冠军，并在73-74赛季赢得了德国足球历史上的第一个欧冠。此刻的布莱特纳被视为贝肯鲍尔的最佳接班人，迟早将成为拜仁以及国家队的双料领袖。

不过，布莱特纳的问题出现在了赛场之外。他热衷政治话题，以共产主义者自居，这在西方并不违法，但是随着布莱特纳名气的增大，他经常在媒体上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这就给他带来了麻烦。

当时的背景还是冷战，德国又是冷战的最前线，柏林墙下，每年都有被东德士兵射杀的翻墙者，因此布莱特纳的言行招致了部分西德民众的反感。世界杯后，由于皇马对布莱特纳有意，拜仁顺势将他送走。

与此同时，因为当时西德国家队原则上不招入海外球员，布莱特纳的国脚生涯也被终止。

效力皇马三年，拿了两个联赛冠军和一个国王杯后，布莱特纳回归德甲，先在中下游的不伦瑞克呆了一年，随后重回拜仁，开启第二段高光时刻。此时的布莱特纳不再醉心于政治，更确切地说，是不在公开场合高调地谈论政治了（这也是拜仁愿意重新接纳他的原因），他开始大量接拍广告，客串电影，曝光率还是挺高，但没有政治色彩，还有钱赚，何乐不为？

在拜仁队内，布莱特纳与小兄弟鲁梅尼格成为好友，两人联手在79-80赛季为拜仁夺回失去五年的联赛冠军，并且在80-81赛季卫冕成功，还拿到了80-81赛季的欧冠亚军。

俱乐部成绩突出，鲁梅尼格力挺，德瓦尔自然顺水推舟，于是已经连续缺席三届大赛（76欧洲杯、78世界杯、80欧洲杯）的布莱特纳强势回归国家队，归队后的他不仅是绝对主力，其话语权甚至高于鲁梅尼格，毕竟资历和战功在那摆着呢。

布莱特纳在家中 

（4）

小世界杯后，舒斯特尔也出现在了国家队的名单上，当然，他不算回归，之前只是没入选一次邀请赛而已。

但舒斯特尔很快发现，由于布莱特纳的到来，自己的地位很是尴尬。

早年有贝肯鲍尔在，布莱特纳一直踢边路，到了皇马之后，布莱特纳就改踢中路了。这次回归国家队，德瓦尔对布莱特纳的使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让他打后腰，那么舒斯特尔就要坐板凳；另一种是让布莱特纳打拖后中卫，这样舒斯特尔还是主力，但本队进攻时布莱特纳经常来到中场指挥调度，舒斯特尔只能给他打打下手。

舒斯特尔不便公开发作，毕竟布莱特纳的江湖地位哪是你这个小毛孩子可以比的？更何况对方还有鲁梅尼格的支持。舒斯特尔也不敢对德瓦尔发飙，没有主帅在欧洲杯上提携你，你能有今天？最终，一肚子怨气的舒斯特尔与大多数国家队队友开始疏远，只和少数几个科隆帮有来往。

夫君过得不爽，老婆就要出来打抱不平。以前没有网络、没有社交媒体，有可能很多球员的老婆都抱怨过，但折腾不出多大动静，偏偏舒斯特尔的老婆是个名模，还为成人杂志拍过裸照，是媒体热衷追逐的焦点人物，因此她对国家队排兵布阵的指责经常被曝光，此举令德瓦尔更加反感。

1981年5月的一场热身赛后，国脚汉斯-穆勒出面组织一场聚会，舒斯特尔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交情，赛后直接回了西班牙，这让德瓦尔怒火冲天。原来，由于有媒体透露过国家队派系林立的内幕，因此德瓦尔要求这次聚会必须全体出席，向外界展示一次团结的聚会、胜利的聚会、继往开来的聚会，舒斯特尔如此拆台，这件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小事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足协的工作人员立刻通知舒斯特尔不必参加下一场热身赛了，而在1981年下半年的多场世界杯预选赛中，舒斯特尔再也没得到过征召。

没有舒斯特尔的西德队在鲁梅尼格和布莱特纳的带领下以全胜战绩拿到世界杯门票，布莱特纳在这一年的俱乐部和国家队赛事中都有不俗表现，这也让他拿到了金球奖第二名，仅次于鲁梅尼格，而在该年度德国足球先生的评选中，布莱特纳甚至还战胜了鲁梅尼格。

当然，没有国家队成就的舒斯特尔凭借着一个国王杯依然可以进入金球前三，肯定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此刻距离1982世界杯的开幕仅仅还有五个多月，受困在医院的舒斯特尔必须要和时间赛跑了。

（未完待续）